=纸鸢


明天一定温暖到爱呀什么的都不成问题了吧
wland:labyrinth

【2024龙生日24H | 6:00】59废墟。

59废墟。



龙中心向

乐队paro,意识流,ooc,内含大量真实乐队捏他

 

 

       在黑暗之中,血狼还是没忍住问他,“龙哥,你有多少把握?”

       

       他回头,血狼、还有其他三个人。他们的眼睛在昏暗、灰尘漂浮的空气中如同在微微发光,充斥着明亮纯粹的憧憬与激动。

       龙想,我有多少把握呢?

       

 

       1993年,龙拿着一个月127块的工资。那一年乐队忽然火遍大江南北,无数民间乐队如雨后春笋拔节而起,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去混乐队。龙在离家前零零散散学过七八年乐器,虽然指法与和弦早已时过境迁松松垮垮,但某种意料之外的直觉却纠缠着要他服从冲动。进乐队只能补位到节奏吉他——成本无限接近于零的地下乐队,主要功能是酒吧卖唱和自娱自乐,本来也不缺乐队新人和一张吃饭的嘴,但龙面试时准备的是一支弹唱曲,队长和酒吧老板坐在一起,听了半支烟的广普腔自弹自唱,最终拍板留下了他。后来大概五六年之后,忽然有人说龙的嗓音恰似当年在华语乐坛爆火的顶流,唱起来技巧不多,但听上去足够动人。

       这破破烂烂的小乐队什么都缺,走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亲民路线,但好在旧乐器很多,而且包吃住。决定留下来的那个下午,队长带龙走进酒吧堆杂物的小仓库,在满是灰尘的置物架间龙呛了一口醇厚的灰尘,还没来得及打喷嚏,队长居然刨出了把脏兮兮的Gibson LP扔给他。龙来之前从没碰过电吉他,只有摸索着自己玩过古典和民谣吉他,而且练得都是盗版书店出售几毛钱一张的简谱,对大部分乐理也一窍不通,第一次看到六线谱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是被诈骗了。队长大发慈悲给龙安排好乐器和房间之后就继续和暧昧女友发短信聊骚去了,留下龙和一把六条弦走音四条的电吉他面面相觑。

       这是一支以双吉他为特色的小乐队,龙进乐队前其中节奏吉他手刚因为回老家结婚不告而别跑路,否则也不会草草贴出招新告示而被龙捞了个正着。新兴诞生、受瞩目又赚得多的乐队实际上已然趋近人才饱和,龙深知能碰巧被留下才是撞了大运。门口的吉他手招新并没有因为龙的到来而被撕下,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花了更多的时间抱住那把暂时属于他的Gibson。

       乐队每过几天就要排练新的曲子,有时候也会写一些荒腔走板的原创曲,最低限度地保证常客的新鲜感。驻唱乐队并不是闹着玩的,酒吧包整支乐队的吃住,甚至还装修了隔音地下室,代价是每晚五场,准时准点、全周无休,谱子没记住、段落不会弹,多荒谬的状态都要正常上台。而夜场凌晨三点后才会结束,囫囵吃完宵夜后窗外的天已经开始蒙亮,主打的就是一个昼夜颠倒。龙一开始完全读不懂花里胡哨的六线谱,背谱只能靠硬记,而且刚刚上岗就被赶鸭子上架准备上台。1994年的夏天,龙第一次背着吉他上台演出,他只会靠着古典吉他基础装模作样地捏着和弦瞎扫弦,但连音箱都不插,比贝斯还要沉默的节奏吉他在每晚上新的失恋神曲中用尽全力浑水摸鱼。

       但好在那时候的贝斯手愿意教他,而龙进步飞快。在之后的几周或者几个月中,在日夜颠倒的混乱作息和每天凌晨那一顿滚烫的夜宵之中时间飞快的过去,等再反应过来,他已经赶上了众人的进度,也习惯了酒吧的迪斯科灯球和永远不会散去的酩酊气味。在冬天某一个晚上,龙和贝斯手在地下室排一首他写的新歌时,队长走进来,问他愿不愿意试试主唱,

       如果要回顾的话,那或许是一个将被高光标记的重要转折点。但那时候龙只是愣了一下,很简单地答应了。主唱原本也是由跑路的前节奏吉他手担任,在他跑路之后一直是队长同时担任vocal和键盘手,龙问他为什么让他来主唱,队长说把立麦放在键盘前面很麻烦哎。贝斯手和鼓手一致认为队长只是单纯喜欢龙的歌声,一开始让龙进乐队就是打的这个主意。龙没有懂,傻笑着借口出门买夜宵走出地下室,把贝斯手大呼小叫让他带份回来的声音和其他的嘈杂全部关在排练地下室的门后。他在酒吧门口点了一支烟,忽然发现门口的招新启示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撕去了。

       龙没有抽那支烟。他想,这样就很好。这样继续下去就好。

 

       和龙担任主唱一起到来的,是这支老破小酒吧乐队忽然间的声名大噪。大约是龙的歌声具有某种特殊魔力,亦或是他像是旗帜一般沉默屹立,无意间引导了这支乐队的风格。专程了看他们演奏的人越来越多,乐队演奏也从深夜场改到了更友好的傍晚时段,酒吧老板数钱数得嘴角咧上了天,酒吧重新装修过了,乐队演出的那个颤颤巍巍的舞台看上去居然也像模像样起来。老板和队长一样相信是龙的声音——龙的歌声带来了这一切,他给乐队成员换了新的乐器、买了新的合成器和音箱,但龙留下了那把Gibson,只在登台演出的时候会用新吉他。

       接下来的日子更是如梦似幻了起来。当地的报社记者特地跑到这个小酒吧来听乐队演出,并想给乐队成员做专访,接着有唱片公司上门,问他们愿不愿意签约出道,还有那场比赛。

       唱片公司帮助他们报名参加了那年一场针对内地新兴乐队而举办的比赛,而借助那场比赛,他们真正从酒吧乐队蜕变成为了一支有模有样的职业乐队。

       也是那场比赛,将所有人的人生推向了截然不同的歧路。

 

       说到职业乐队。在唱片公司上门后,众人才发现这个野路子的酒吧乐队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名字。乐队五人和酒吧老板召开紧急会议——那年杀马特还没有在大陆流行起来,这群平均学历为高中肄业的文盲们才没想出太荒唐的名字;但哪怕如此,他们想出的名字也足够没品味了。贝斯手作为唯一的女孩子贡献了几个明媚忧伤青春伤痛的队名,结果被少数服从多数地一再否决;她有点恼了,不想搭理这群没品味的邋遢爷们,转向唯一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实际上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的龙,她说龙哥,你有什么想法没?其他人也纷纷看向龙,龙哥也说说自己的想法呀!

       是了,龙就是从那时候起被叫做龙哥的。他并不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按照进队顺序也该是他们的后辈才对,但也不知怎么的……不知不觉间龙逐渐成了龙哥。

       我进来最晚……不知道啊!他说,语气听上去乐呵呵的,但让人无端觉得心平气和地安定。

       ……这么说来,龙哥来这儿都已经半年多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乐队名的话题于是暂且搁置了,众人围着龙,开始扯起了闲话。那个冬日的下午,在空荡酒吧的角落里,阳光映着每一张神采飞扬的脸。他们不知道时间会带他们走向哪里,但所有人的心里都曾闪过这样的念头。

       ——如果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如果那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在那段梦幻般的时光里,所有人都好像踩上了云。他们能去任何地方,实现任何事情都会轻易实现。唱片公司发行了他们的第一支原创EP,几家小有知名度的杂志给他们写了专访,他们参加了那个比赛并在台上捧起了冠军奖杯,一支重组的酒吧乐队以黑马之势乘上了时代风行的浪潮,小范围地造成了轰动。

       更夸张的是,在那场比赛刚刚落幕不久,有一个导演找上了他们,带着比赛现场的录制视频,说是他们的粉丝,希望能把乐队的故事拍成半纪实电影。虽然导演和他们一样草台班子名不经传,但这件事也实在惊喜得有些太超乎想象。

       那个导演带着一个摄影和一台半新不旧的设备,跟着他们在酒吧的员工宿舍朝夕相处住了两周。他陪着乐队一起在酒吧的演出,拍下了演出结束后热气腾腾的夜宵,拍下录音室里的NG。日常琐碎到舞台高光,都被那台摄影机如此忠诚地记录。那些日子被胶片如实刻录成清晰又暧昧的录像,让纪录片与现实的界限微妙地溶解。

       导演跟他们同吃同住了两个礼拜,记录下了乐队生活几乎一切细节。唯独,没有记录下他们的结局。[2]

       就在导演认为终于拍够了素材辞行的那个午后,酒吧地下室里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执。一开始那只是鼓手和贝斯手在讨论当晚演出的曲目顺序,后来却上升到对那张投入大量精力发售却问津寥寥的EP的质疑。他们五个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只是因为这支乐队才会走到一起,平日里暗中积累的芥蒂在那个昏暗、让人头昏脑涨的地下室里集中爆发,龙想要阻止,但吵起来的两人却一起将矛头指向了他。

       对龙的指责成功让这场争执演变为闹剧,一直苦苦追求贝斯手而无果的鼓手在极度的愤怒之中变成了漫长荒唐的污蔑,把一切责任推给了贝斯手,和一直试图劝解的龙;贝斯手什么都没有解释,只留给龙一个破碎而含泪的神情,从地下室夺门而出。

       那晚的不欢而散把乐队推上了另一条路。贝斯的缺席虽然在短期内并没有对一支双吉他乐队产生什么剧烈影响,却无形之中点燃了崩溃的引线。在那个本就人心向背的时刻,任何稻草都能让愤怒之火燎原。贝斯长期的空缺、日积月累的疲惫和光鲜之下的道不同让他们终于走到了分道扬镳的路口。

 

       那之后的时间好像被按下加速键。酒吧老板决定将酒吧卖掉,带着积蓄回老家结婚,而队长和鼓手也各奔东西,似乎也不再打算从事音乐有关的职业。乐队在大陆上如流星一般璀璨燃烧,短暂地带来了大量的光热之后,最终也如流星一般悄无声息地湮灭了。离开酒吧之前,龙最后看了一遍纪录片的录像带。等到美好时光逝去,追忆就如在往日洪流中刻舟求剑,船上的人徒然地伸出手,却只抓住了水花。龙的手指抚摸过碟片夹,好像希望能记住每一个细节。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

       或许之后会和队长他们一样索性放弃音乐也说不定……龙这么想,什么也没有收拾,却还是带走了那把Gibson。

       在酒吧的两年让他多少存下了一些钱,龙搬到了大学城边上一家便宜公寓里,随便找了个文职工作,还在路边捡了只瘦骨嶙峋的猫。人生重新变回了一眼能看到底的静水,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有时候他会去住处边上的公园里,带着那把老古董Gibson弹一些随意写下的demo。

       然后同样是一个午后,寻常得就好像回到了龙被朋友一句话说动,背着民谣吉他去酒吧求职那天一样,龙抱着Gibson,公园里安静得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拨片扫过琴弦,发出一个闷闷的、柔软的颤音。龙忽然感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那是一个黄头发的家伙,戴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看上去有点不正经还有点漫不经心。

       “看你骨骼惊奇,后面忘了,总之要不要去搞乐队?”那个姓荣的人说。

 

 

       龙想,我有多少把握呢?

       他干过很多一拍脑袋的事情,突然开始学古典吉他也好,原本的工作明明很稳定却想去混乐队也好。他的人生好像被音乐诅咒了,反复跌进同一个怪圈之中,怎么也不得而脱。黄头找上他的时候,他本该拒绝的;在大学门口碰上血狼破军和门萨鸭这两个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大学生的家伙开始纠缠他让他速速入队的时候,他也该赶紧跑为上策的。但不知道是怎么,龙想,人生兜兜转转,他又拿起这把Gibson,准备和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组建一支莫名其妙的乐队。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血狼,黑暗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厚重的帷幕在他们眼前拉开了,过于耀眼的聚光灯下他们看不清台下观众的脸。

       龙深吸了一口气,而门萨鸭抢在他前面大声说,

       “你好哇,我们是——”

       “巅峰计划!”

 


end

 

 

[1]本文剧情魔改自沉迷乐队和龙鸽经历,包含大量致敬沉迷乐队的捏他

[2]本段来自B站UP主小狮日记(沉迷乐队鼓手)的视频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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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兴起滑铲写了,请当心lggjtygl陷阱.jpg

在24h里浑水摸鱼拉低大家平均水平、玩了一些没品乐队梗、魔改糅合了龙和沉迷乐队的经历,在精神状态和创作热情都很低迷的时刻赶出了这篇生贺。本来想多写一点淀粉的故事,但后来又觉得作为新年第一天的生日,可以适当留白,用充满希望的启航为这篇短短的故事画上句号。

在最后很感谢主播过去一年的所有陪伴,蔚蓝切片一直是我失眠时最好的慰藉;也感谢煎鱼老师的辛苦组织,通宵审稿辛苦了><

就酱,新的一年请继续喜欢主播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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